星期一, 25 11 月

描写武汉封城、同志“敏感议题”,中国电影在台湾金马奖斩获多项大奖

 

由中国大陆“第六代”导演代表人物之一的娄烨和妻子共同创作的《一部未完成的电影》2024年5月17日在法国戛纳电影节做特别放映。

第61届台湾电影金马奖周六(11月23日)揭晓,包括最佳剧情片、最佳导演和影帝等多个主要奖项,都由中国电影人获奖。获奖电影由于涉及新冠疫情和同性恋等中国政府眼中的敏感内容,在中国无法上映。在得知获奖消息后,有网民感叹,台湾的金马奖真的比较开放、包容。

由中国大陆“第六代”导演代表人物之一的娄烨和妻子共同创作的《一部未完成的电影》,描写一个电影剧组前往湖北武汉拍片,却遇上2020年初那场因为新冠疫情而毫无预警的“封城”。

片中男主角因遭防疫隔离,而错过孩子出生的珍贵时刻,也目睹了武汉封城期间,一幕幕令人震撼的场景。在周六晚间的金马奖颁奖典礼中,该片获得“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剧情片”两项大奖。

同样令人瞩目的,是今年的“最佳男主角奖”也颁给来自中国的演员张志勇。他在电影《漂亮朋友》中饰演一名生活在中小城里的中年男同志,以朴实自然的演出获得评审青睐。

该片同时也获得今年的金马奖“最佳摄影”和“最佳剪辑”奖项。

不只在硬盘里 《一部未完成的电影》将在台湾上映

由于内容触及新冠疫情封控和同性恋等在中国社会中十分敏感的题材,这两部作品在中国内地都因不获审批,上不了院线,而被中国影迷称为“只能存在硬盘里的电影”。导演娄烨因为勇于触碰敏感议题而曾得名“硬盘之王”。

在上海,导演娄烨(中)、领衔主演巩俐(右)和赵又廷在他们主创的电影《兰心大剧院》的新闻发布会上(2018年2月14日)。

依台湾官方规定,在获得金马奖的肯定后,《一部未完成的电影》可以不受台湾一年进口十部中国电影的配额限制,确定将于12月20日在台上映。

对于台湾金马奖将大奖颁给遭中国禁映的电影,微博上也出现相关讨论。

福建网民“懒懒的龙卷风”留言说:“金马还是可以的,(两岸)关系这么差,然后两年都有重要奖项给内地,真正的以艺术为标准”。来自浙江的“clching”则写道,“(同志)这个题材我们这边100年后都不会上”。

IP地址在广东的“RosesNeverFalling”发文说,台湾敢于颁奖给娄烨,是告诉东亚、华语、全世界的电影人“你们敢拍,我们便敢颁”。但另一方面,也有网民认为,中国片获奖是因为台湾缺乏本土的好电影。

分析:金马奖成为中国独立电影出口与灯塔

颁奖揭晓后,台湾总统赖清德也在脸书发文指出,此次《一部未完成的电影》拿下两座大奖,彰显了“金马作为华语电影世界中的开放与包容”。文中表示,今年金马奖有来自10多个国家共718部作品报名,创下历年新高,更有276部中国影视作品共襄盛举。

位于台北,从事电影营销逾20年的“牵猴子”电影公司共同创办人王师认为,长久以来,台湾的金马奖一直都是华语电影竞赛的指标。

直到2018年,因为台湾纪录片导演傅榆在得奖感言中提及希望台湾能被当成真正独立的个体看待,遭中方指控为“台独言论”,两岸影视交流才陷入急冻。

然而,中国知名的“金鸡百花奖”等主流电影奖项,无不强调要唱响“主旋律”,竞赛及评选机制也讳莫如深,许多优秀的中国独立电影工作者,根本无从报名参赛。

在台湾台北举行的第55届金马奖典礼上,台湾导演傅榆(左)以《我们的青春,在台湾》获最佳纪录片奖,发表获奖感言(2018年11月17日)。)

王师告诉美国之音:“ 其实对他们(中国电影人)来讲,金马奖是一个出口,也是一个灯塔。这些作品来到金马奖被认证、被推荐、加冕之后,回过头去可以让作者跟作品本身,提高他的知名度跟曝光度。当然有时候反而造成了另外一种压力,所以这是个选择。”

两岸电影交流或初见“融冰”

王师说,值得观察的是,中方断绝两岸影视交流,至今年似有松动迹象,除了来台参赛的作品较前几年大幅增加,赴中国上映的台湾电影多于往年;尤其是以黑道杀手为题材的《周处除三害》,今年3月还在中国写下6.6亿人民币(约合9,100万美元)的佳绩。

王师补充说,近期几部“登陆”的台湾电影,其内容若按过去业内人士对于中国电影审查机制的理解来看,绝无可能通过审批,却也顺利上映。但因中国官方对此没有做出任何说明,外界也无从得知真正原因,目前只能持续观察。

吴国坤:《一部未完成的电影》折射华语电影严峻处境

香港浸会大学电影学院副教授吴国坤在接受美国之音访问时说,台湾的金马奖在华语电影圈受到高度尊重,特别是近十余年来,对于亚洲地区新导演、新电影所呈现出各种不同社会议题的包容,更凸显其独特的贡献和地位。

另一方面,吴国坤认为,《一部未完成的电影》运用近似纪录片的形式,融合许多中国社会在新冠疫情期间的真实影像,让观影者重新审视那段中国社会中“非常特别的状态”,该片能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可谓实至名归。

吴国坤说:“在社会政治很严峻的环境之下,为什么还要拍电影?怎么去拍电影? 特别是亚洲华语电影,我们都面临相对的问题,(本片展示出对于)文化跟政治上比较危险,或者是敏感的(议题),我们怎么处理这个题材。”

吴国坤指出,除了政治与社会环境的挑战,两岸三地华语电影同样面对的挑战,还有后疫情时代,整体市场环境至今仍未恢复往日荣景,电影作为艺术消费的形式,也受到网络娱乐的挑战,因此若能持续扩大交流,也是非常好的正向发展。

 

文章来源:美国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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